之前的我恐怕怎么也猜不到,我一生中最为重要的邂逅中,便有两个出现在同一天。
在我初次面对地下迷宫的怪物感到恐惧,坠下深渊的那一天。
在千眼巨龙的暴戾吐息将我撕碎的前一刻,我前方的空间突然变得模糊了,诡异地扭曲起来。
那是我在将诺尔菈送出危险地带之后,于千钧一发之际释放的最后魔法。
镜!
虽然这是冒险都市的魔法师在很早的时候就会学习的基础魔法,乃至第二级以上的法师冒险者都能熟练地释放,但是它的真正面目,却不似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镜”之所以能够被十分简单地学会,只是因为它的构成式已经完全公开,而这构成式本身也不是十分晦涩的东西。但是,“镜”魔法的本质,或者说根源,简直是天才般的想法,乃至于到了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地步。
“镜”所做到的并不是回弹这样的事情,事实上,简单地将袭向自己的能量转变为相反的方向,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不合理。“镜”的本质,接近于给能量构造一个连续的导管,其细微部分的实质应该属于一种转移魔法。但是,“镜”的发现者奇迹般地将这些微小的转移术式用带有波动而非离散性质的构成式连接了起来,于是,趋向于无穷多的转移术式连贯到了一起,形成了改变能量运行轨迹的惊人通道。
这样的事实,只有少数的冒险者真正知道。
想想真是不可思议,明明转移术式在魔法中应该是相当高级的类别,但是“镜”用波动叠加的方式表达的连续构成式,竟比每一个单独存在的转移术式简单许多。也正是如此容易学习,许多法师并不明白术式“镜”的伟大之处。
不过,事到如今,似乎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了。
拜托了,镜。年轻的法师在内心中默默祈祷。
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孤王的吐息与我释放的镜无声地冲撞在了一起,尖锐刺眼的光芒一闪而没。
面对此等力量的吐息,我自然没有奢望着将它反射回去。自认为对“镜”有些了解的我,尝试着构筑通路将千眼巨龙吐息的力量导向别的方向,实际上看上去也就是类似于“折射”的效果。
炽盛的紫色吐息持续压迫着保护我的最后屏障,我则努力地将自己的魔力持续注入镜中以维持对它的控制和它的存在。
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可以感受到“镜”的存在已经摇摇欲坠。虽然想了很多,但是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不如那样试一试吧。我苦中作乐般想做出最后的尝试。
尽管我明白,以我的能力,十有八九并不能做到那样的事情,我还是将几乎全部的魔力与精力灌注了进去。
但是,
吐息化作多股,朝除了我站立方向以外的四周射出,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现在被分散了的吐息每一股都有着细微但是可以用肉眼观察到的不同。
这样的尝试居然成功了,就算处在危急关头,我竟也忍不住感到欣喜,同时多少有点自大地为自己感到骄傲。
但是,也没有功夫让我继续沾沾自喜了。被分散的吐息,有一部分狠狠击向了我前方的地面上,即使只是其中的一股,呼啸而过的强大力量还是将及地面撕裂了。
新诞生的裂痕和先前扩散开来的裂痕交接到了一块,我周边的整片地面都变得支离破碎了。几乎耗尽了魔力与精力的我只堪堪能勉强地维持着平衡……不……维持不了平衡了。脚下不能成为地面的地面松动与摇晃愈发厉害,对于运动能力并非很好的我来说,通过连续的跑跳去到安全地带这样的事情也并不能做到。
当四周传来浩大低沉嗡鸣声,我因为器官因为失重感传递给大脑不适的信号时,我就明白了——恐怕今天的冒险,真的不能善终了。
我的身躯随着大量的岩板,土石,瓦砾一齐坠向看不到底的下方。
“楠!”我听到诺尔菈喊出的有些变调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急促呢?还是别的物理学因素。不管如何,我没法回应了。
“浮空咒。”我连续发出几道理应凝聚在我身下的咒术,以确保自己的下落不会比一些风阻较大的岩块更快,至于它们有没有出现在正确的位置,我已经无力察看了。
“盾……”释放出聊胜于无,实际上可能只是起点心理安慰作用的咒术。
然后,我看着上方我坠落而下的地方,在显得很长久的下落中,失去了意识。
幽幽地,杳杳地,款款地传来。
淡淡的,清清的,馨馨的香味。
插过,穿过我的头发,抚摸我的脸颊,擦过我的脖子,撩动了我的衣服,将扣子一颗接一颗地解开……
有点像……天竺葵的香气,涌入了我的鼻腔。
逐渐夺回了意识的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睛,但是又不想要睁开眼睛。
又静静地躺了一会,我的意识逐渐清醒后,渐渐睁开了眼。
其实只是半眯着眼,
我害怕清晰,会破坏某种美丽。
实际上当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视觉时,我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捕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了。
颇为厚重而设计简洁的战靴,素雅的护腿,笔挺光洁匀称的腿部……看来我是躺在了地上啊。剩下的东西,在我模糊的视线中难以捕捉。
莫名感觉到一阵疲倦的我,重新闭上了眼睛。
再眯一会吧,我这样想。
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在我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我挣扎着,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就在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巨大的状况,一瞬间冲击着忍耐上限的疼痛感几乎占满了我的意识。
既没有天竺葵,也没有漂亮的腿。
“你别乱动啊。”听到了虽然很清冽,但还是有着关怀的声音。
但是我只顾喘着粗气,试图通过让更多的氧进入头部以获得清醒,同时对疼痛进行缓解。
“你终于醒了啊,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算了,这种话问了也是白问。”蛮有意思的说法。
我继续喘着气,一边不顾形象地将身体蹭到身旁的一处岩壁下,让自己的背部靠着岩壁维持正直。这个过程中我又知道了一些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身体的部位。
我将头向后仰靠在岩壁上,又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小姐,是你救了我吗……这样的话好像也是白问,抱歉我没什么精力用礼貌些的姿态和你说话。”我也用她的说法回应了她。“虽然没有办法有什么表示,但是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助。”
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应。我也沉默以对。
“我觉得你还是躺下来比较好?你的伤势就算是这样靠着依旧会很勉强。”终于她再次开口了。
“不必了,我暂时还想维持一下清醒。”我略微停顿了一下,考虑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合不合适“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坐到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吗?这样就帮大忙了。”
她再次沉默了,没有回答我的话。
“果然我这样得寸进尺还是太厚颜无耻了吧,抱歉,别在意。”我略微勉强地带着笑意自我讽刺了一番。
但是,
咔嗒,
我听到了硬物与地面撞击的声音,细细想来,应该是那位女子脚底下的战靴踏在地面上。
紧接着,双耳效应告诉我一连串的咔嗒声是朝着我而来。俄尔,我的余光中出现了她的躯干。好像是身材不错的美人,内心中一直蛮不正经的我脑海中响起了不应景的羞耻声音,比诺尔菈更……硬朗一些?
金属不断碰撞的声音从右耳边传来,她应该是同样靠着岩壁坐下了。
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平静,我已经逐渐清楚了自己身体的一些状况。魔力系统出现了很大程度的枯竭和紊乱,肉体上一些皮肉伤不谈,一些不致命的位置骨头似乎也有断裂的情况,之所以疼痛还可以忍受,多半是因为那位小姐对我使用了什么抑制疼痛的物品。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对魔力的掌控,这样才可以自己对身体进行治疗。
虽然是我提出让这位说是救了我一命的也不为过的冒险者坐过来陪我说说话,但是实际上我却迟迟没有开口。而她或许是体谅到我的身体状况很差正在努力忍耐着,一时间便也没有说什么。
“你是……秘银公会的?”终究是她首先开口了,对于这点我颇为感激。“虽然无意冒犯,我看了你袍子上的锈章。”
“嗯,没错。”我也很直接地承认了“看就看了吧,也很正常。”
实际上,我知道她的意思。在离十多年前的大灾难渐行渐远的今天,索塞不同势力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虽然表面上没有人说,但是正在愈演愈烈。有的时候,利益上有着冲突的公会会暗中对对方的成员不利……但是我真的……丝毫也不想介入这样的世界。
“秘银公会的年轻法师,一个人下到第四层的地下迷宫……虽然成了这幅惨状……你莫非……”从她的话语中我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原来我是坠落到了地下迷宫的第四层啊……不过,我可不是自己主动下来的……我内心忍不住苦笑。
“楠,愿意的话,叫我楠就可以了。”我抢在她之前直接报出了名讳。
“果然……你就是……被一些无聊的人说比你们公会的吉米法师更有天赋的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吉米法师就是父亲,怎么说呢,已经不能用“不八卦”来形容她了,简直有点接近于消息闭塞。
我没有点破这一点。
“不过小姐你才是真的很厉害,一个人在地下迷宫第四层冒险。”我一半奉承,一半真心地说道。听她的声音,虽然不准确,年龄应该与我相近,这样想来,的确被称为天才也不为过。但是,为什么呢?我在冒险都市并没有听闻过这样的一个年轻冒险者。如果说我也是消息闭塞也说不通,经常走街串巷搜罗曾经故事的我应该和这样的四个字无缘。
“别奉承我,你不也是一样。我来第四层磨砺只是老师给我的建议,如果不遇到迷宫的孤王的话一般都没什么问题。”似乎并不吃我这套。
“唉,你误会了。”我内心中苦笑一声,似乎也同样带到了现实中。随后,我将我为何会身受重伤出现在第四层的经过简略地告诉了她。另外,虽然我并不是很争强好胜的人,但是应付一般的迷宫第四层怪物,我自问也做得到,不知为何,我不太想这么简单地被她看低。
“这么说,你遭遇迷宫的孤王,保护了他人而且保住了性命,之前倒是我……说实话……有点小看你了。时不时听到有人夸赞你……怎么说……我其实也有点不服气吧。”非常坦率地对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于此种性格,老实说我很喜欢。
“虽然听起来很虚伪,但是说真的,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我没有说谎。在帮助诺尔菈脱离危险后,我已经对自己的命运完全失去了掌控。最后的最后,我成功地实现了从未尝试过的“镜”魔法的变形,以复杂精细的操作完成了类似“散射”的效果,以此逃过一劫。但是,让我再次施展一次,老实说,我完全没有把握。
身畔的女子舒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而后,
“只有我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合适,芸澪,你这样叫我吧。整天说什么‘小姐’也不好听。”身为冒险者,就算是女孩子,还是比常人中的女性更加放得开,互相以名相称似乎也被当做是很正常的事情。
“芸澪……”我小声地念了次这个名字“芸澪,你守护我这么久了,想必也累了,不如你先休息一下暂时由我来警戒。”
从身上的伤势来看,我最终是落到了迷宫第四层的地面上,或许可能是其他的坚硬物体上。但是就算这样没有身亡也并不意味着危险就此结束了,要说为什么,这里可是地下迷宫,有着无数怪物虎视眈眈着的地下迷宫。可以说,如果芸澪没有及时发现,保护我的话,我几乎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想到这里,我再次对她投以发自内心的感激。我毕竟……也是想继续活着的。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你这幅样子的人手里。”用不相信我式的说法反将我一军,但是,其实是在关心我吧……大概?
“你赶紧调整魔力,然后安心休息,这里姑且由我来警戒。”擅自地自己下了结论。不过……算了,这应该也是芸澪一种表现自己温柔的方式。
“那就拜托你了。”我也不再故作姿态,坦率地接受了她的帮助。
我阖上双目,以更好地感知体内流淌着的魔力残余。果然那样动用“镜”,还是太勉强了啊。内心中忍不住想对自己体内少得可怜的魔力残留量进行调侃,这样的状态,恐怕最低级的火球法术都发不出几个吧?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使用“镜”倒是一种十分珍贵的体验。我还算是比较擅长于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我尽力控制着体内的魔力,汇成一股流,渐渐地在身体的不同部位流淌,壮大。不过,这种情况或许更多地是我的一种个人想象。事实上,关于冒险者的魔力究竟是怎样获得的,怎样存储的,怎样运行的,怎样使用的……一系列诸如此类的根源性问题,起码就索塞内部的情况而言,长久以来都没有得出一种趋于统一的结论。因为,有趣的是,对于魔力只是随便用用,并不精深于此的人,除了少数所谓“魔法亲和力”极高的人外,基本连魔力的形态都把握不到,就像每个普通人有着一定的魔力但一般又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在魔力枯竭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魔法释放不出来了,仅此而已。而在对魔力有着一定程度把控的人群中,每个人的体验又有着或多或少的不同。
比如我,往往觉得魔力是从身体中诞生的,持续地在体内循环流淌,想要更好地运用魔力,则是好好地酝养壮大它,然后根据自己的需求将它转移到不同的地方。父亲的情况与我不同,他似乎感觉到魔力是不断堆叠着的物体……至于许多不同的人,都会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特殊感受,我并不是他们,不能很好地把握出来。
在我看到的说法中,倒是有一种颇有意思——魔力只是一种想象,所以每个人的具体感受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些差异本身都不重要,只是一座架在魔力与想象之间的桥梁罢了。也就是说……魔力并不具有具体的“存在”,这一点与我们的很多直接感受相异了。
总而言之,我一边壮大着体内几乎耗费殆尽的魔力,一边抑制着注意力长期集中带来的困乏。时间的概念在我的意识中逐渐地消逝了,总算是,比之前的情况好上一些。体内流转着的魔力虽然和全盛时有着不小的差距,但起码有了些规模,这样一来,治疗的术式也可以展开了。
不过,实话说,如果不是来自全身各处的疼痛刺激着我,我可能已经难以维持注意力了罢。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又嗅到了那股天竺葵般的幽香。那么温柔,那样亲切地,在我的身体间穿梭,流淌,轻轻环抱着我,让我的这般境地下竟也感觉到舒适惬意,像是少时被母亲怀抱着……
有些冰凉,带点黏性,似乎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我的嘴唇。我顿时一惊,近乎出于本能有些没骨气地睁开双眼,发出意义不明的小规模“惊呼”。说是惊呼,实际上只是人受到惊吓时很容易发出的没有含义乱七八糟的声音。
“吓到你了?”出现在我面前,算不上艳绝,却也十分俏丽的面庞。颇具英气的面庞与五官,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利落的灰黑色及肩短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眼中一闪而没抱歉的神色,不过旋即,她又扭身坐到了我的身侧,加上一句“太不争气了吧。”
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
“吃点东西吧,毕竟很久了。”她将白色的物体递到我的手中。原来先前触碰我嘴唇的物体是饭团,这种食物在索塞倒是颇为罕见。
其实芸澪,确实很温柔吧,我自顾自地这样想,咬下一口手中的饭团。
“你这个样子,对身边的威胁一点感知都没有,难道自己都不觉得危险吗?”有点像是在呵责我。
“毕竟我很信任芸澪你嘛。”
“什……什么?”
“我觉得既然把警戒拜托给你,那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了。”我说着有意为之的台词。
“你这人真的是……”像是一时激动,抬高了声调“油腔滑调。”声音突然又小了下去“你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在地下迷宫,会死的。”
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抱着怎么样的感情呢。
“毕竟我也刚刚才遇到了引嫁嘛……其实这些事情,我自己也很清楚……”我的语气不自觉地淡漠了下来“但是纵令如此,我还是想试着去相信,相信与这讨人厌的现实不同的,美丽的东西。”
“我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很天真,很不现实,就算这样,我也不想让现在的这份心情流逝,我想像现在这样,相信着我憧憬的美丽,而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活着,变成“无聊的大人”。该长大了,认清现实,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很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正是因为知道了现实是怎样,我才更不想和它搅和在一起,而且,实际上,谁又能认清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着认识了没多久,根本不熟悉的女孩讲这样的事情。就像想把心中积压的阴郁,不满,牢骚全部倾倒而出一般。
“抱歉,让你听到这么不争气的牢骚,但其实,我只是感到太寂寞了罢。虽然自不量力,但起码我自己,试图反抗着所谓的现实,规则。正因如此,我也想,真真正正地将自己的信任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很孩子气的反抗吧。不论结果如何,我猜我都不会抱怨的。”
我扭头向芸澪轻笑一下。不过,我现在的表情很糟糕也说不定。
其实,会有这样的想法,多少已经,被“现实”污染了吧。我内心中淡淡地叹息。
“芸澪,现在,我可以,完全地信赖你吗?”
或许又是我的错觉吧,她有些害羞般别过脸去。
一时无言。
“能说那么多话了,恢复得还行吧。”终究还是回到了一如既往的冷静口气。
“托你的福,总算是开始自我治疗了。”
“大概还要多久?”
“是食物不够了吗?这样问。”毕竟要照顾我的话,芸澪需要将她的口粮一分为二。
“食物倒是一方面……长久地滞留在地下迷宫,可是相当危险的行为。”
听得此话,我想起了在索塞搜罗信息时听到的一个传闻——当你试图长时间地留在地下迷宫的时候,地下迷宫真正的恐怖会对你露出獠牙。虽然听起来完全就和骗小孩的话形式没什么两样,但是作为你个冒险者,当我想到“地下迷宫真正的恐怖”这几个字时,浑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不寒而栗。
这些话,我没有对芸澪说。
我的内心竟平添了一份焦虑,但表面上佯装作依旧毫无知觉。
“说的也是,抱歉,无端端地让你身处这样的境地。”
“这些话就免了,倒是你,快点恢复到可以活动的程度,这样我们就可以往上层出去了。”
“嗯,芸澪你也很久没有休息了,换我来警戒一下吧。”
她扫了我一眼,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
“虽说不敢让你放心,但是我的情况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相对来说,更应该让你休息来保存战力才是。”
像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嗯。”地一声同意了我的建议,阖上双目,将双臂交叉于胸前,身体往后靠在了岩壁上。我则向四周释放出范围不大的探查魔法。
“楠,你这样的家伙,真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把话说完。
在需要休息的时候很快就能睡着,这在冒险中真是一项了不起的优势。
我有些贪心地看着芸澪的睡颜,这般想道。
真正的恐怖……吗?
【注】天竺葵花语:偶然的相遇,幸福就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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